|
以书写乐意 借画写诗情 ——刘灿章书画艺术追求 陈方既
“这是音乐,也是诗。”——当我认真对灿章这一批书画作品品赏后似乎从沉醉中醒来时,心里这么说。我是在赏乐,我是在读诗,我有点沉醉感。 事实告诉人们:书法之为艺术,之有美,主要在两方面:一是借汉字的书写创造生动的形象;二是进行这种形象创造显示出来的书家的精神修养和技能功力。 但是,由于时代对书法需要的不同,书法发展状况的不同和人们对书法认识感受上的差异,使得书者的追求,时代对书法美的讲求,也会出现许多差异。甚至出现偏离这两个基本点的认识和讲求,从而从积极或消极方面对书法的艺术追求产生影响。比如盛唐时期,科举制度的需要,干禄字势就成了时书的审美标准,人们从审美上关心的也都是实现这种书写的法度与功力。书写合于这种模式,见法度,有功力,就是好书。然而,到北宋时,在欧阳修、苏轼、黄庭坚等人心目中,书法却只是“有以寓其意,有以乐其心”的形式。被认为美的书,已不是程式有据、法度森严的作品,而是具有“郁郁芊芊的学问文章之气”,时代要求书家的不只是技能,而是书法流露的精神修养。到了近代,人们更认识到:书法作为精神产品,美的是作品展露出来的艺术家高尚的精神气格。李瑞清说:“书以气味为第一,不然但成于技,不足贵矣。” 现今,书法已日益失去实用性,成为纯艺术形式。人们只为审美,只有丰富精神生活才需要它,书者只为艺术创作才运用它,而其存在的矛盾性就在于:它必须以传统的条件存在,即它必须仍是汉字书写(不如此便不是书法),又必须有时代的“我”的面目(不然就没有存在的意义价值)。时下大多数书人不是不知道这一点,因为他也看书,他也不爱那些只能重复前人、没有自己面目的作品,问题只在具有审美意义与价值的“我”,不是着意做作,而是以真实的精神修养和扎实的艺术表现力凝铸的。 难能可贵的是:灿章的无论是书还是画,已经有比较明显的个人面目。我认真琢磨,其作品的个性面目之可贵处,一半是天赋,即情性所决定,一半则是基于精神修养和持之以恒的追求与磨炼。对他的书与画,我是在这一感受与认识的基础上进行评论的。 灿章之书,首先是其沉厚却又不乏灵动的气息吸引了我。时书太多的躁气使我已产生了极大的逆反心理。一些作品我都不想看了。灿章的作品能吸引我的是,他的书法不仅平和温润,有不俗的气格,有寻求境界的自觉,有乐感,是无声之音,有形外之意,经得细品。其草书和隶楷,都有这种特点,尤其是其小楷。小楷并不难写,但难在有意味,有气格,不因生而拘谨,不因熟而油滑。灿章的小楷,有一种扑面而来的温润与亲和之气,但决不是时下那种“以丑为美”流行书风的强作,而是基于一定修养与功夫自然流露出的真率与质朴,故而有内涵,耐得品赏。 我赞他的书法有鲜明的时代气息。这也不是一句空话。 时下之书,务为妍媚者,确已少见;然而故托丑怪者,却大有人在。以“随心所欲”为时尚,连书写汉字也被视为保守。把怪异当时髦,视粗野为雄强,满纸躁乱,浑然不知书法美的本质为何。而灿章之书,却以从容不迫之势,作平和简运的运营。既不把合理的继承当保守,也不因守基本规范而不敢大胆追求。他以沉稳的书功写其性,以灵巧的笔致抒胸臆,是真正体现了时代艺术见识,是以涵养写出的艺术。 他的国画给我的第一感觉是爽朗而大气,丰厚却又空灵。他继承了历代文人画求诗味讲意境的传统,用技上却不乏独有的笔墨功夫。他用笔丰富而不杂乱,且厚重有致,使所画意深而境远,力实而气充,从古人取类又从古人化出,不受古人之拘,又不乏古文人画的韵味,又确有时人对用技的理解和追求。 在国画上,他也是个多面手,从山水到花卉,无所不擅。总体看来,他强调的是“意”,追求的是“境”,构成的是“诗”。画竹能让人似听到风声,画荷能使人感有雨意,而无论山水、花卉,在表现上都有前人多方面的继承,又有自己大胆的突破。从而使人感到题材虽属传统,面目却是自己。只不过我总以为:书写心,画亦言志,既为时代人作,从书之文词、画之意境可否尽量少去重复古人。这对于灿章,似非太难,注意力调动过来,就是现实,如斯则时代气息必强。 总的来说,灿章是在以书写乐意,以画抒诗情,作品中充满了本真。他重修养,特勤奋,创作上有热情,思虑中有静气,由此促使其艺术风格上形成了一种特有的平实与深沉。其作品让人看得进去,能享受其深韵。 假以时日,无论是书还是画,他都会有大成,我深信。简赘数语,以表祝愿之忱。 (作者为国家一级美术师,中国著名美术、书法理论评论家) |
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