详细描述
钧瓷是我国宋代五大名窑瓷器之一,以独特的窑变艺术而著称于世,素有“黄金有价钧无价”和“家有万贯,不如钧瓷一件”的美誉。是河南省禹州市神垕镇独有的国宝瓷器,凭借其古朴的造型、精湛的工艺、复杂的配釉、“入窑一色出窑万彩”的神奇窑变,湖光山色、云霞雾霭、人兽花鸟虫鱼等变化无穷的图形色彩和奇妙韵味,被誉为中国“五大名瓷”之首。新中国成立后,在周恩来总理的直接关怀下,钧瓷的恢复烧制工作开始,钧瓷得到了快速发展,特别是改革开放以来,钧瓷生产工艺与水平都得到了划时代的提升,不断的作为国礼现身世界。
大唐钧窑掌门人任合超
大唐钧窑占地七八亩,展厅、厂房等,都颇具规模。就是在钧都神垕,大唐钧窑也算得上是一家不小的窑场。任合超先生是河南省陶瓷艺术大师,去年底在河南日报社、河南省工商联合会组织的“改革开放三十年先进单位、先进人物评选活动”中,被 评为“中原陶瓷文化艺术杰出青年”。宽敞漂亮的窑场、河南省陶瓷艺术大师、“中原陶瓷文化艺术杰出青年”——刚入不惑之年的任合超先生应该有的,似乎也都有了。
所有这些,似乎应归于任先生吻合了这个时代的节拍,赶到了一个好的时候。他的先祖,不像他这样如此幸运。任合超先生是出身在钧瓷世家,是任家钧瓷的第六代传人。神垕镇自古以来制陶烧瓷,父子相传,师徒相传,耳口相传——在任志修先生(1811年~1871年)撰写《陶瓷十五论》前,不见任何文字资料。
特别是钧瓷烧制技术,在神垕更是密不外宣,以致到了明清时代,已经失传。直到任志修(1811年~1871年)研究陶瓷乃至钧瓷的烧成技术,撰写《陶瓷十五论》,神垕乃至河南,才有了陶瓷方面的专门著述。
任志修是一介书生,他烧制钧瓷,就是为了写书。他家里有个烧制生活陶瓷的小窑,在编写《陶瓷十五论》钧瓷部分时,他遇到了困难,只好自己烧制钧瓷,在实验中寻找钧瓷的烧成技术。那时,神垕尽管已有几家在复烧钧瓷,但都是密而不宣。任志修身穿长袍,在自家厢房内试烧“炉钧”——他先在小小的炉窑底部放上易燃的柴草,再在柴草上铺上炭,在炭上放好匣钵,然后把一件经过素烧、上好钧釉的器物置入匣钵并盖好盖子,再将匣钵四周的空隙部分用炭填实,盖好炉盖,从底部点燃柴草,扯动风箱,煅烧起来。这样的小窑,每次只能烧一件钧瓷,一件体量不能太大的钧瓷——钧不过尺,大概亦源于斯。而今,任志修后裔任坚、任星航父子前赴后继,已经解决了大窑炉烧制钧瓷的技术难题,一窑能烧上几百件钧瓷。与此同时,钧不过尺也成了昨天的故事,烧制一米、两米高的钧瓷,已经不再高不可攀。改革开放后,随着中国经济的发展,钧瓷也迎来了又一个千载不遇的发展机会。在这种情况下,一有“家学”,二有“新学”的任合超先生本当搭乘这般顺风车,在艺术钧瓷上大展鸿图……但是,他偏偏“放下”了自己在艺术钧瓷上的追求。这是为什么呢?给他“沉重”打击的,恰恰是他的侄子任星航先生。“我贷了100多万元,建了大唐钧窑,请星航指点烧窑。”任合超先生说,“任坚是我的大哥,星航侄子是中国钧瓷方面唯一的中国民间文化杰出传承人。在烧窑、釉色等方面,星航都是罕有匹敌的高手。”本是任合超先生把任星航先生请到自家的大唐钧窑指点烧制钧瓷,“人家星航一口一个‘大(叔叔)’地叫咱,但咱的眼皮就是老打仗,睁不开。一烧20多个小时,受不了。只要一迷瞪以打盹,一窑钧瓷就可能马上报废。”任合超先生说,“至少现在,我真的进不了状态。人家星航,只要火一点,那精神头就上来了。这尽头,我哪能比得了,学的来呀?!”一方面比不了,学不来,另一方面,压力更让任合超先生静不下心。“烧艺术钧瓷,是需要心态的。心不静,烧不出好的钧瓷。星航能玩,他游玩的资本,我不能。100多万元砸在窑上,你说我能心静吗?整天想着早点把钱捞回来,你说我能烧出好的钧瓷吗?不能,绝对不能的!”认识自己是困难的。任合超先生一靠“家学”,二凭“新学”很快认知到自己,不能不说是一种幸运。认知到自己的不足,让他选择了一条适合自己的道路。
开创“生活新钧瓷”
当你感到迷茫时,不知道前进的道路在哪儿时,不妨向后看,看看先人走过的路。
钧瓷名声鹊起,固然与钧瓷前辈给宋徽宗烧过花瓶什么的观赏瓷、艺术品有关,但钧瓷的大多数,还是为当时的生活服务的。历史上,酒瓶碗
罐等生活器具,一直是钧瓷的主流。
但是,当下的神垕钧瓷艺人烧的钧瓷,越来越远离生活。
钧瓷走向神坛后,烧制酒瓶碗罐等生活器具,竟被扣上糟蹋钧瓷的帽子。就这样,钧瓷越来越神秘,气泡也就越吹越大。
你是钧瓷高手,就必须烧制观赏钧瓷;你烧制生活钧瓷,那就说明你不会烧制钧瓷。
“大路朝天,我走这边。”任合超先生说,“因为生活器皿没人肯烧,这边不拥挤,我来烧它,不也很好吗?”
“杏花村汾酒50年陈酿”欲以钧瓷作为酒瓶,双方一拍即合,大唐钧窑拦下了这个瓷器活儿。
“8斤装‘杏花村汾酒50年陈酿’每瓶8800元;大唐钧窑烧制的钧瓷酒瓶,每件88元。”任合超先生说。
一个钧瓷酒瓶卖88元,这无疑是天价酒瓶。
没有一点儿技术含量,人家“杏花村”恐怕也是不认这帐的——神垕大街上的所谓艺术钧瓷,不也大都才30元一件!
开片,是钧瓷的特征之一。但开片的钧瓷,不好盛酒作为酒瓶——因为渗漏。过去渗漏一点儿,不算缺斤短两;但现在工业化操作,在渗漏,
就是缺斤短两,有可能背上坑害消费者的黑锅。
“外面的钧釉不加东西,还保持钧瓷开片的特性;里面的钧釉添加些东西,不让它开片,不再漏酒,就现在的技术而言,一点儿也这不难。”
任合超先生说,“要说难的,还在瓶嘴。你想,人家‘杏花村’是工业化流水线操作,瓶嘴必须要求一样大小,而钧瓷烧制,因为受火部位不
同,伸缩不一,烧出的钧瓷瓶嘴,就是你做的一样大小,但出得窑来,就千差万别了。肉眼看,也许干就不到,但一放到流水线上,问题马上
就出来了——有的封不上口,有的封上了口,但漏酒。”
为解决这一问题,任先生只能借助现代陶瓷技术。“不但借助现代陶瓷技术,瓶嘴还是单独制作的,是后来‘按’上去的——但‘按’的严丝
合缝,毫无痕迹。”
当然,还有“去锌”等一系列问题。“锌”是呈色元素,但必须去除,因为对人体有害,自然含锌的钧瓷,不能盛酒。
也许任先生的“酒瓶钧瓷”与传统钧瓷有别,但谁能说它不是当下新技术诞生的“生活新钧瓷”呢?
不到半年,“生活新钧瓷”给任先生带来300万元的收益。
“这时,造假酒的找上门来,要买我的酒瓶了——开价300元一个。”任先生说,“作酒瓶的时候,与人家协商,底款打上了‘杏花村汾酒50年
陈酿’,也打上了‘大唐钧窑’。想借此宣传自己,推广‘生活新钧瓷’,没想到招来了造假酒的。”
这些人,当然被任先生给轰了出去。
解铃还须系铃人。钧瓷酒瓶,造假酒者自己是造不出来的;钧瓷酒瓶,因为喝酒者会把其作为一件艺术品留下,是不会流入市场的。
这是否是一种启示?无论是钧瓷生产者,还是酒类企业。
“人家山西人先干了,我也想在河南推广一下。找了一家酒厂,正在他谈……”任先生说。
钧瓷酒瓶到底前途如何,尚难定论。但是这样的路子,无疑是值得探索的。
钧瓷不能远离生活。如果钧瓷远离了生活,生活就会抛弃钧瓷。
不扎根在生活之中的钧瓷,生命力注定是不可能旺盛的。
在走向生活的同时,任合超先生更把目光投向科技,乃至绿色节能。
他改良窑炉,过去顺着烟囱跑掉的热量,几乎被他全部截留下来,用以烘烤陶瓷胚胎等;他利用天然气大窑炉尝试烧制“炉钧”这个目前只能
小煤炉才能干的活儿——尽管还不太成功,但他的探索,无疑是可贵的……
任合超先生能不能像他的前辈乃至他的大哥任坚那样,给钧瓷留下创新的财富,现在还难以预测预料。
但他的探索精神,是值得尊重的。
也许等他有了心静资本,他会开创出一片艺术钧瓷的新天地。
毕竟,他一有“家学”,二有“新学”,对钧瓷心怀敬畏。
只有心怀敬畏,才能烧出好的钧瓷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