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书法的对立与统一之美
李雪峰
对立统一规律是世间万物存在的普遍规律,书法也不例外。对立统一规律存在于书法艺术之中,具体体现在笔法、墨法、结字、布局等方面,在对立中把握统一,在统一中把握对立,体现了书法艺术美的本质。实践中,我们要善于运用对立统一规律,努力创造出优秀的书法作品。笔意、字势、局势是书法艺术空间形象的三大要素,由此构成书法用笔、结字、布局的技法体系。现试从三个方面浅谈这些规律所具之美。
一、笔法的对立统一之美
以米芾行书《蜀素帖》为例,其笔法中的点,有仰点、俯点、横点、竖点等的分别,这些点之间虽然呈现出俯仰、疏密、起伏、向背、呼应等的变化,但它们是统一和谐的。当然用笔上还有中锋与侧锋、方笔与圆笔、藏与露、提与按、轻与重、迟与速、疾与涩、逆与顺、聚与散、转与折、刚与柔、曲与直、长与短、粗与细、强与弱、往与复、纵与收、垂与缩、连与断的区别。米芾行书中的用笔,方笔方折峻利,神采外溢;圆笔圆转沉毅,筋骨内蕴。方笔与圆笔结合,既有筋骨,又有神采,尽善尽美。圆以方为参照,圆者愈见圆;方以圆为参照,方者愈见方。米芾的行书中,笔画的粗细对比也较为明显,其在行笔过程中,由于提按顿挫用力不匀,笔画有差异,用力重时粗、轻时细,这种变化的节奏,极富美感。
二、结字的对立统一之美
清邓石如说:“字画疏处可以走马,密处不使透风。”强调了疏密对比的重要性。清刘熙载在《艺概·书概》说:“结字疏密须彼此互相乘除,故疏处不嫌疏,密处不嫌密。”也是着意于疏密的对比,强调疏密之间相辅相成的辩证关系。米芾的行书就十分讲究疏密对比。诸如结字的松与紧、避与就、覆与载、向与背、欹与正等的搭配组合等。如果我们将汉字都写成上下均等,左右对称,像水泥板那样方方整整,就会缺乏美感。
三、章法的对立统一之美
欣赏优秀的书法作品,我们能够发现对立统一之美。在作品的章法布局上,有虚实、黑白、动静的对立统一关系。米芾《蜀素帖》就十分重视整体气韵,善于打破局部的平衡对称,在局部的不平衡、不对称中求得通篇平衡对称,在不断的运动中求得稳定之美,章法疏密相间,打破行款的单调直线,每一行字左偏右侧,字与字之间大小错落,行气流畅。再如汉《张迁碑》,笔画方直中寓圆巧,线条擒敛中波磔分明,整体浑雄沉穆,巧拙相生。
唐孙过庭《书谱》云:“初学分布,但求平正;既知平正,务追险绝;既能险绝,复归平正。”其所阐释的平正、险绝、平正的三个阶段,是学书者必须遵循的法规。清宋曹《书法约言》曰:“书必先生而后熟,既熟而后生。”其运用生与熟的辩证关系,说明书法艺术贵在“天然率真”。 在论笔法中,王羲之《书论》曰:“夫书字贵平正安稳。先须用笔,有偃有仰,有欹有侧有斜,或小或大,或长或短。若书虚纸,用强笔;若书强纸,用弱笔。”在论布局中,清姚孟起《字学忆参》云:“既曰分间布白,又曰疏处可走马,密处不透风。”在论墨韵中,唐欧阳询《八诀》言:“墨淡则伤神采,绝浓必滞锋毫。肥则为钝,瘦则露骨。”明项穆在《书法雅言》谓:“书法要旨,有正与奇。所谓正者,偃仰顿挫,揭按照应,筋骨威仪,确有节制是也。所谓奇者,参差起伏,腾凌射空,风情姿态,巧妙多端是也。奇即连于正之内,正即列于奇之中。正而无奇,虽庄严沈实,恒朴厚而少文。奇而弗正,虽雄爽飞妍,多谲厉而乏雅。”将平、正、奇、险的关系论述得简单明了。这些古代书论,无不闪烁着对立统一的辩证思想。
对于书法审美的探讨,是一个永远不衰的话题。而在学习书法的过程中,我们应多留心研读、品赏古代优秀经典作品和书法理论,学会思考,善于发现书法艺术中所蕴含的美的规律,触类旁通,举一反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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